rickli 发表于 2024-7-14 23:49   只看TA 1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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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其他作者] 【魔女的故事】:演员的修养·女销售员的沦落

作者:淋浴堂
首发:第一会所

幕布拉开前我们听到一阵尖锐的脚步声,是高跟鞋特有的鞋跟在木地板上磕出的声响。这样的脚步并不急促,但是每一声都像是仅仅为了紧接的下一声才存在,就像是钟表在滴答。

现在幕布拉开了。我们看到,果然是钟表在滴答,钟面是一个大银盘,中央捆着一名妙龄女郎。女郎戴着黑色的蒙眼头套,她的腰被紧紧固定在中央。时针是女郎右手臂指的方向,红红的长手套;分针是女郎另一只戴蓝手套的手指的地方,她一条腿卷曲,光脚被绑在表盘上,欢快的秒针是她的另一条大长腿甩得长长。表盘在转,旋转的表盘背后是一个固定的圆盘,12个数字的位置上镶嵌12根形状不同的假阳具——来自12种不同的动物:紫色双头蛇鞭、卷曲的猪鞭,龙的位置上是由人代替的。12阳具就像是仪式,她的右手奋力伸向其中的一只,左手抓向另一只,却摸不到,太远了。因为卷曲的腿是踩在转盘上的,她的身体也随着表盘和秒针慢慢转,秒针转,随着咔嚓咔嚓的鞋跟磕碰响,就像是在一下一下踢着路过的假阳具。穿白色高跟鞋的大长腿划着圆圈。十二点到六点,每一次新的一分钟开始,大腿高高抬起,女郎在空中倒立悬挂时,我们就看到米字旗一般的裙摆落下来,女郎是穿着白色内裤的。

现在随着渐渐升高的钟表(象征着月亮的移动)一个年轻妹子从舞台左侧焦急地上台,她拖着行李箱,就像是我的朋友莉乃赶着去援交那样,职业感满满,却带着一点生活赋予的疲劳。年轻的妹子暂时没有名字,或许下一刻她会叫乔安娜,也或许被人称作米奇。

为了让观众看到她就明白她的职业是销售员,而不是我的朋友莉乃那样的性工作者,她需要梳干练的马尾辫,只有白色的衬衣和窄裙可以衬托她优雅的腿型。脚上不可以穿靴子,必须要穿一双可以脱下来的高跟鞋,跟要高,底不能是纯色的。纯色底属于上流人士,如果穿着那样的鞋子去推销,会让开门的人觉得自己太土,不配。所以她的鞋,防水台边缘疑似写着字,最好是小小的,Made in 什么什么地方。

妹子把旅行箱摆正,开始敲一扇并不存在的门(在舞台的中央位置)

「谁在那里?」屋里传出一声。

「是我,女士,我们昨天见过一次。」女孩微微点头,她非常需要卖出一些东西。

「请离开,我并不需要任何东西」依然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,但是那语调的慵懒,可以听出来女主人已经被琐碎生活打败了。

事实上,女主人正在犹豫着。她手里拿着安眠药片,又数来数去,觉得不太够。她慢慢走出来,身上穿着最好看的一身衣服,注意,她一定要穿靴子,因为这个剧是拍给一位喜爱看女孩子穿长筒靴的大人物看的。这间屋里铺的是地毯,所以让穿靴子走路的女士显得有些不痛快,一脚深一脚浅。

她走到屋子中央,停下来。明明告诉门外的「走开」,她还是走了出来,或许是在等待,或许是在考验一下门外的推销员是否有耐心,如果对方给予她机会的话,一些事情就可以继续。

琳达:「可是,我真的带来了你会喜欢的东西,女士。」

萨曼莎(皱眉):「你想说什么?」

琳达:「请把门打开,让我偷偷地跟你一起看。」

犹豫了一下,萨曼莎把门打开了一条缝:「你有安眠药吗?」

琳达:「欧,女士,我这里,全都是可以让你做一场好梦的东西。」

灯光照射向一侧,两个人在原地,装作是一起进了门,她们坐下,直接坐在地上。

萨曼莎(内疚的):「瞧瞧我,瞧瞧我,我做了些什么啊。不,我不该对你这么无理。你需要什么?姑娘,是钱吗?拿去吧,我不需要那么多了。可是我不能把这个药给你。」

萨曼莎陷入了沉思,现在琳达打开了旅行箱,开始换衣服,她要变成对方的孩子——哈皮。

琳达换衣服的期间,萨曼莎保持着僵硬的姿势,就像是时间定格,又像是那些罗马雕像。现在琳达戴上了眼镜,穿上了吊袜带。

「你不能这样违反校规了!」做母亲的萨曼莎说着。

「可是,都是蒂芙尼先挑起……」女该倔强,她抱着书本,抬头望着母亲。

「我只能替你那个跑路的父亲来教育你了。现在,跪下吧。」

体罚是话剧中最适合展现慢节奏的地方,我们不能真的用鞭子抽,但是可以让演员将痛苦的表情放大。

萨曼莎抽了地上的女孩三鞭子。女孩整个人趴在了地上。

叮咚,有门铃响,哈皮爬起来,把眼镜摘掉,戴上一顶紫色的假发套。她跑到门口,开始扮演下一个人——蒂芙尼。

「欧亲爱的孩子,你是来找哈皮的吗?」

「不,安德森太太,我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疑惑想要请教你」

「是这样的吗?孩子,请放心地讲」

「太太,你知道,女孩子互相摸了以后,会怀孕吗?」

这时候忽然响起了打雷的声音。

整个剧场的灯光在这时候变昏暗,被雷声吓得蹲下的萨曼莎揉揉脸,慢慢站起来,慢慢走向桌子,她在右侧的椅子上坐下。琳达摘下了紫色发套,她慢慢走向桌子。

琳达:那天,我们就是这样相遇的。电影散场后我走到楼梯边,小酒吧的桌子边,她就这么坐着。我已经两天没有卖出去东西了,一个人走在市中心,我看到了电影的招牌,我说,去他妈的。然后我就花了十五块钱买了票,坐进去,等着电影开始,等着电影结束。都是其他人的故事,精彩,曲折。而我电影散场后要沿着原路返回,重新计算一周两周的收益,挤出这个月的房租。我看到她一直在看着楼梯的方向,虽然她没有在看我,但是我走到楼梯口,望见了她,就像是她在看我。

萨曼莎盯着一个方向,琳达一面说一面走到这个方向,然后回头,就像是两个女人真的在盯着对方。

自从两人对视之后,萨曼莎不再眼神呆滞,随着琳达走动,她的眼睛视线也移动,最后,琳达就在她这张桌子这里坐下来,在她的对面。

萨曼莎:「我能问你个问题吗?」

琳达:「女士,请讲。」

萨曼莎:「你这么大的女孩子,脑子里都会想什么?」

琳达(礼貌的沉默,在这里要表现出她的职业特色,不主动接话。)

萨曼莎:「我搞不懂孩子们都在想什么了。我曾住在这条街,爱尔兰人多,每年的圣帕特里克节他们在路上撒绿色的纸花。哈皮会勇敢地上去跳舞,随着风笛,抬着脚尖,我们为她鼓掌,那时候,她是快乐的,哈皮是快乐的,我懂哈皮总是快乐的,虽然就是那么简单——站出来,跟其他的十几个姑娘一起,跳民族舞。」

(在英文版的剧本里,她是快乐的,哈皮是快乐的,我懂哈皮是快乐的,这几句话是:she was happy, Happy was gay, I knew Happy was always gay.

在中文版,现场表演的时候,演员需要带上一点四川口音,把萨曼莎女儿的名字读成:孩儿皮。)

琳达:「听起来多好啊。」

萨曼莎:「你跳舞吗?」

琳达:「我学过芭蕾舞,很久以前了。」

(布景在上升,舞台这里可以望见窗外,那里有一幅大大的波士顿芭蕾舞团表演『胡桃夹子』的广告。把故事放在波士顿而不是纽约,是因为我致敬的原版《销售员之死》发生在新英格兰地区。如果故事在纽约,电影院里的小酒吧台也不会有这么多空座。其实更加追求真实的话,《老友记》和《西区故事》都应该放在波士顿,他们的环境节奏显然不如《宋飞传》那种咋咋唬唬来得真实。)

(对了中文版,请把旁边那一副『神韵艺术团』广告撤掉。)

对话现在停止了。

琳达现在开始对着观众独白。

琳达:我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叫住我。她对我有所求,绝不是只为了闲聊。交谈,是耗费时间换来关系价值,而关系价值的兑换,是我每天都从事的事。

对话现在开始重新进行。

萨曼莎:「我的女儿现在不能跳舞了。」

琳达继续转向观众。

琳达:『失去』是一种宝贵的财富,它使得『过去』被赋予了价值。

对话现在又停止了。

现在开始播放吧厅音乐:unforgettable。(中文版这里播放蔡琴的『不了情』)

——《女销售员的沦落,第一幕第一段》,
哈莉·奎茵改编,淋浴堂原作


(2)

长房车在拥挤的街道缓缓开过,哈里睁开眼,车内空调带着汗臭——这里是纽约。

她挠了挠头发,漂亮的金发,她有美丽的蓝眼睛,虽然此刻被吵醒,那眼底带着愤怒。

她很忙,她是世界的王,可是在这样的夜,却要被胖司机载着,开往这样肮脏破败的城市阴暗面。在她之前,不知道有多少个都市传说、正义女侠,被这样的车载着,避开摄像头,用摩天楼的黑影遮挡着,悄悄地前往这样的所在——纽约的性文化地下俱乐部。

当这样的一串词——性,地下,俱乐部——让你兴奋时,你就该检讨自己,为什么不去娶个漂亮老婆。但是啊,漂亮女人本来就是罕见的,漂亮的女人也很难养活。俱乐部公开展示那些没人出得起价的性感尤物,用那位哲人的话说,就是把舞台上的女人卖给了你们,成了你们这一夜共同的老婆。

「老板」司机喊她。

「到了吗?」她从座椅边拿起西装。司机打开门,扶她下车,并且接过那件大一号的男士西装,披在她肩上。

哈莉·奎茵,经营着纽约这一整条街妓院、色情录像、地下捆绑俱乐部的老板。

***

「今天的货成色怎么样?」老板插着兜,往台阶下走。迎出来的总管显然没想到老板突然出现,他点头哈腰,真是太符合他的肤色了——干柴的皮肤,路灯下更加泛黄。这个猥琐的亚洲男人,被老板的冷峻惊艳到了。他捆绑过很多个女英雄,但毫无疑问,面前的这一个,才是他遥不可及却忍不住向往的终极目标。

「嗯~~」见对方不回答,哈里在冷风里朝后仰了仰头,金色长发散开。连续几天的heat wave,地上到处可见晒死的鸟——麻雀、红雀、蓝松鸦。热天工作好难搞哦,尤其是在正义联盟那般家伙眼皮子底下搞点事儿,好难搞。

她不容易。

她早就明白了,打这个天下,是要她来自己亲力亲为的。

「我的朋友莉乃」她这么称呼小淫娃,是大神的人间情人。可是历史上神的情人们没有一个最终成事的,无非就是生几个孩子,把孩子捧成英雄。

傅斯塔呢?蛊惑人心。而那家伙的妈,多大的篓子都给她兜底,溺爱过度。在危难关头,傅斯塔是她最不会信任的一个。

她自己的妈妈,很好,好就好在是个废物,自觉不添乱。至于退休的姐姐、整天在网上跟女友的歌迷粉丝们掐架的妹妹——还不如靠自己。

===

现在舞台慢慢的亮起来,随着对话(是无声的,萨曼莎在说着什么,但是观众听不清楚)慢慢进行,灯变亮。哈莉·奎茵从剧场的厚重大门走进来,她依然插着兜。这个距离上,她的出场显得有一点中性色彩。小丑的蓝色西服披在身上,嘴角却没有没品地叼着牙签或者劣质香烟。与犯罪王子的那种邪魔感不同,她的右脸颊眼睛下方画着一只小小的黑色桃心,就像是胸章,代表了她今天的心情。哈里出场时,身后的人打着电筒,给她照亮脚下的路,她却抬手制止了,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走,咯噔、咯噔,就像是挂在空中的钟表。

现在舞台上的对话又进入了萨曼莎的意识流模式了,她在回忆,哈皮是怎么出车祸的。

萨曼莎:「你知道吗,以前我们都觉得,雪佛兰是一款好车,耗油多一点,但是安全。可是当你的『室友』习惯在手套箱里放一包『草』,再安全的雪佛兰都不再安全了。」

一听就知道这个剧里有硬广告植入,中文版演出的时候车的牌子恐怕要换成赞助商比亚迪,台词要换成:『比亚迪是一款好车,式样土一些,但是省电又安全』。哈里缓缓坐下,继续看下去。

萨曼莎:「她们其实只开到65英里,你知道的,这在这里并不是超速。65英里,也是雪佛兰最适合的速度。所以我不知道,我才问你,你们这个年纪的人,都会想些什么呢?」

琳达:「嗯~」

萨曼莎:「我住在罗德岛,谁都知道孩子不喜欢母亲离自己太近,而母亲却不想离孩子太远。我选了这样的地方,只要哈皮愿意,她随时可以驾着雪佛兰回家,只要两个小时,在现在这个年代,两个小时就像是说一句『啊哈』那么一下」

琳达:「是的。」

萨曼莎对着空气说:她跟蒂芙尼分手了。她们不合适,我知道蒂芙尼这样坏的孩子一定会没有出息,她的爸爸在监狱,她的妈妈没出息,这样的家庭就使得她性格扭曲,她会把哈皮一起拖累到社会的边缘去。当哈皮明白我是为了她的前途后,哈皮是开心的,她没有伤心。但是蒂芙尼纠缠着她,这个名字就像幽灵,她遇到过好男孩:斯蒂夫、弗蒂尼、每一个都适合结婚,然后后来她却和露西在一起,露西是个坏朋友。坏朋友让你的生活变得纠结,让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失去了好机会。

琳达现在站起来,戴上眼镜和假发。她变成了多年后的蒂芙尼。

蒂芙尼:「在霍普金斯的时候,我遇到了后来的老婆。我们当时在研究抑郁症的临床表现,每天工作到凌晨3点,长久地不见阳光让我体质变虚弱。萨曼莎——好好笑她的名字居然跟那个女孩的母亲名字一样,那个曾经把我从忧郁症里拯救出来的好女孩——萨曼莎照顾了我好几个礼拜,我们终于找到了抑郁症患者脑内通道纠缠的证据。」

(响起掌声)

蒂芙尼:「得到博士学位,拿到加州公司的工作,离开了东海岸,我们赶在搬家前结了婚,然后那天,当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在箱里——你知道,其实大公司的搬家服务是不需要你自己整理任何东西的——我忽然发现,自己没有留下任何一件那个女孩的东西,也许是那时候我们都太小吧,没想到有一天女孩子女孩子都是可以结婚的。唯一带走的,我带走了她——妈妈的名字,让这个名字成为我的老婆。我会跟她亲吻,和她做爱,然后在高潮中呼唤:萨曼莎,萨曼莎,are you happy,are you happy with蒂芙尼。」


(中文版在演出此处的时候请用英文台词。)

萨曼莎抬头:「我刚刚说到哪儿了?」

摘下假发和眼镜的琳达:「说到你住到了罗德岛。」

萨曼莎:「啊你是要走了吗?我耽误了你的时间。」

琳达:「不,我只是看看几点了,我的时间很充裕。」

现在光线照到那个钟表:一格一格、大大的表盘仿佛是一只无形的铁笼,笼子里面的绝色美女,只穿着胸罩和白色的内裤,她两只手紧紧抠住转盘下不动的底盘,两条胳膊掰成奇怪的姿势,告诉我们时针和分针的位置——下午两点半。

萨曼莎:「是的,时间,一点五十八分。」

琳达诧异地看了看时钟,笼子里的姑娘再一次确认,时针和分针,两点半。

萨曼莎:「我是从罗德岛赶过来的,她在MGH抢救,她的脑子都摔碎了,他们给她做了护环,防止她忍不住自己用手去抓。露西见了我,露西是个坏朋友。」

感觉到话题突然沉重,口中念着「露西?」,琳达只好坐了下来。

萨曼莎:「她两只手都骨折了,我说,让我来照顾她,但是她不要。你说,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子,都会想些什么呢?是要自由吗?」

琳达只好说:「哦,噢?」

萨曼莎:「后来她出院了,回到她的公寓,south end,离我们以前的房子不远。我说让我照顾你吧,她还是不要。露西是个坏朋友,但是她一听我这么说露西,就要跟我吵架了。」

琳达听一半忘一半,「朋友确实很重要。」

萨曼莎:「蒂芙尼也是个坏朋友,让她也坏了,但是我没能治好她。开了个坏头——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,你吃第一口觉得酸觉得苦,那么继续吃下去,还会是酸的苦的。」

琳达:「确实不好。」

萨曼莎:「后来我只好一个人回了罗德岛,但是一周后,医院打电话,说她感染了,我赶回来,她又出院了,还跟露西吵架。我跟她说,跟我去罗德岛吧,结果她又跟我吵,把我赶出来。」

琳达:「哎。」

萨曼莎:「女孩子们都在想些什么?」

琳达觉得,自己没有办法帮到萨曼莎了。

萨曼莎:「这样我就被赶出来了,我就这么恍恍惚惚走,从south end一直走,在路上,看到这家电影院,还跟我多年前来的时候一样,我就干脆进来看了这个电影。」

琳达只能应和:「嗯。」

萨曼莎:「可是最后一幕的时候,电话响了,是露西的电话。我想站起来接电话,所有人都『嘘』我,我只好出来了,我就走到这里,接的电话。」

琳达什么都不能说,她也想帮这个女士,可是她做不了。

萨曼莎沉默了半天。

萨曼莎:「所以,你能帮帮我吗?」

琳达看着她。

萨曼莎:「最后一幕到底演了什么?你能帮帮我告诉我吗?我没有时间再买另一张电影票了,他们把我嘘出来了,我只想你告诉我,结局是什么?那个中国人杀掉了那些歹徒吗?」

琳达忽然想起,自己在电影院心不在焉,后一半都睡着了。

她……连这么小的忙,都帮不了她。

两个人尴尬定格在那里,互相望着。

这时,观众席传来声音。

哈莉·奎茵:「对不起。我刚好听到你们的谈话,我刚刚就坐在你后面的位置,看着你出门接电话的。最后一幕,那个中国人打倒了围着他的歹徒,所以这些歹徒来不及回去行凶,怀孕的女主角无意间被从未谋面的男主角救了。但是他们最后也没见面,女主角顺利生下了导演的孩子。」

(这部电影是一个根本就没有在现实中发生的故事。现实是:波兰斯基没有赶回家,李小龙也不住在那个方向,也不可能阻止歹徒。真实发生的案情是:怀孕八个半月的妻子和四个朋友在家中被查尔斯·曼森带领的歹徒乱刀捅死。有很多人认为这一次屠杀造成了波兰斯基的心里阴暗,使得他随后拍摄的电影过于黑暗,比如《唐人街》,也有人说这为他性侵害13岁少女埋下了伏笔。可是他后来的妻子和女友都斥责这些说法荒谬。波兰斯基与美国司法的拉扯也让他的人生充满了诡异色彩。)

萨曼莎:「谢谢你。」

萨曼莎面对琳达:「谢谢你。」

她站起来,朝楼梯口走去。

琳达忽然反应过来,她伸出手拉住对方:「女士!我可以帮助你,我有你现在最需要的东西,你住在罗德岛哪里?」

(幕布降下)

——《女销售员的沦落,第一幕结束》,
哈莉·奎茵改编,淋浴堂原作

(3)

(现在幕布重新拉开)

听不到时钟的咔嚓咔嚓了,因为那只巨大表盘上的妙龄女郎已经不再转动,她被关在一只黑乎乎铁笼子里,挂在之前钟表的位置上。

舞台左侧,慢慢爬出来一只美女犬,是琳达。

女销售员还是穿着第一幕时候的衣服:衬衣、紧紧的短裙,长长丝袜,看起来不那么高贵的高跟鞋。她的脖子上套着一只皮项圈,象征了她此刻的身份——归顺了主人的母狗。

表演才刚刚像拳击赛,热身结束尝试身体接触,然后正式交手,哈莉·奎茵却要离开了。刚刚司机递过来手机,突发新闻:前总统,现总统候选人被刺杀。

人类的愚蠢是哈里这么累的原因——凡事必须她亲力亲为。愚蠢的无政府主义者,如果你以为像杀掉一条狗一样杀掉一个恶人就是拯救世界,那你看看日本好了,安倍的死根本不会改变那艘船前进的节奏,甚至因为他的死,让他成了党派英雄。恶人是病毒,杀死任何一个之前他已经传染了十个;而哪怕你把他们全赶出去,以为这样的清零就是安逸,那么等到胡汉三们归来,将给你更重的一击。

对于病毒,要不然你只能等待他耗尽能量变弱,然后与之共存;要不然你就制造更加强悍的病毒,剥夺掉他的生存空间。

也就在这一晚,哈莉·奎茵做了决定,走上了属于自己的不归路,世界将为之颤抖。

走前,她没忘给主管留了一句话:你亲自盯着点,这部戏绝对不能出错!

主管胆战心惊,显然老板对第一幕里的捆绑和调教不满意。他只好亲力亲为——

女销售员的脖子很勒,这个项圈很紧,因为是主管给她勒上的。

而走在她身后,那个亚洲裔主管,也没好多少。刚刚我们说,舞台铺了地毯,为了模拟布景的真实,也是为了让小姑娘在地上爬的时候,手不要摩擦受伤。

但这样,就让穿靴子,尤其是高跟靴的演员,行走困难了。

尤其是对于穿着女式高跟靴的男演员——亲力亲为来扮演萨曼莎的亚洲裔主管。

脚弓悬空,舞台比平时看着晕眩,就像是跳水前凝视的水面。脚趾挤在一起,扭动着,然而脚踝被属于女人的靴帮箍紧,李长彦每走一步,都很难。

传说中四藩的现任领军人物——傅满洲最得意的接班人,此刻小鸡鸡在紧身皮裙下勃起。他后悔穿了内裤,又暗自庆幸,哈里这个变态没有像她爹那样恶趣味,要每个反串的男演员都带上阴茎锁。

此刻,外面的街道都疯了,NBC的记者编辑打车赶往大楼,而哈莉·奎茵在房车中连着打了近十个电话,命令她散布世界各地的人手待命。可是在这个灯红酒绿城市的阴暗街道背后,这家中餐馆旁的地下俱乐部里,正在上演一幕诡异的荒诞剧。

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其实充满了诡异。尚记得那一场袭击发生的第一周,在波兰和乌克兰边境小城的火车站,六万人陆陆续续有条不紊地从这里撤离。可是来自英国的志愿者,却经历了很多平静海面下的诡异:一名带孩子的母亲,一再强调,自己并不需要急着去德国,不不不,让那些体弱多病的人先走吧,只是有一样,能不能给她六岁的孩子赶紧找一家当地幼儿园入学呢?孩子的读书问题才是重中之重,她反反复复强调着。诸多的诡异,或许最后一个就突然引爆了,恐慌瞬间蔓延——一名老太太突然举起手提包殴打志愿者,只因为对方告诉她,她错过了自己的火车。

四魔头,他们被外界这么称呼,李长彦是第一号,第二号用一个大大的S表示,再加上两根竖杠,表示财富,显然是个美国人,第三号是个美丽的法国女人,第四号最神秘,至今无人知道身份。

为了保护真正的大佬傅满洲,四魔头他们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单线联系循环:李长彦知道美国人的长相,美国人知道法国女人的名字,法国女人知道第四号的住址,第四号知道李长彦的国籍。

哈里显然发现,只有这个不知道是韩国人、台湾人还是新加坡人的李长彦,是击破四藩的突破口,她俘虏了他,带到了美国。

***

美丽的法国女人偷眼望着台下观众,不知道与自己接头的人是不是到场了。不知道李长彦在哪里——只有与自己单线接头的那位才可以找到他。

今天本来是四魔头互相认识,然后联合行动的时机,却被突然出现的哈莉·奎茵搅乱了。

天选之子哈莉·奎茵,一举一动都可能打乱凡人多年的谋划。

***

演出只能继续。

为了让自己更像个女人,李长彦戴上了黑色的头套。琳达也渐渐调整心态,放松地爬行。虽然这样的角色改变,就要让这一幕的女女调教变成传统的男虐女,虽然这样的改变会让互相摩擦的体位变成口交。

女推销员为了卖出一点货物,也为了让丧女的太太获得一点欢乐,她堕落了,她在自己展示自己的货物。事实上这样的项圈、黑色皮头套,不是她的货物,而是她的道具,她的货物是——自己的身体。

铁笼中的女人抬眼望见了高大的萨曼莎,嘴张得老大。她全身都被黑色束缚着:黑黑的细皮带捆着她的脚踝,一双细高跟黑色高跟鞋无助地扭动着,像是在跟走向自己的演员打招呼。她双臂锁在黑色长手套里,没有穿内裤,露着黑色的阴毛,黑皮束腰紧紧箍,把一对乳房托得鼓鼓囊囊,她害羞了,却不得不向观众展示着乳晕和乳头。黑发被捆着,嘴里是一只实心嵌口球。

观众席发出惊呼,她的乳头居然是被两根铁签直接扎穿的,就像是买回家的冻鸡解冻后,发现鸡屁股上被这样的一根管状长针直接扎在一起。这样的冻鸡,就令人鸡动了。

残暴美,是这家地下俱乐部展示的特色。秀色可餐,把一具一具美女完美的身体弄残破,血腥中寻找雄起与高潮。

「不要害怕,那是个女战士!」惊呼的观众旁,有经验的老客户跟他解释。

女战士,也就是——女英雄。

只不过,并不是DC的女英雄——DC的她们都投诚了老板,跪在地上亲吻了哈里的脚趾头,被哈里捏着乳房一个一个打上了自己的烙印——DC的女英雄都有主人,不可以像流浪犬一样被人随便捕获。

但是,这样的恩赐可不包括外国人——英国的女特工、中国的警花、俄罗斯的女大力士。

多少人试图潜入这家地下俱乐部,想要解救一两个外国女英,然后就落得这样的下场——关在笼子里当场展示。

琳达忽然发觉,自己落入了陷阱——这个什么丧女的老太太,是个骗子。

她是故意等在那里,诱骗小姑娘到家里的吧。

她故意说着自己的女儿是怎么的叛逆,怎么吸食大麻后开车出车祸。但是她呆滞的眼神,断断续续的话,就是在等着琳达落进这张网。

大麻、罗德岛、这里是我长大的故居、失去丈夫、同性恋和婚姻……

诱骗话术,让琳达不由自主地问:我可以怎么帮你?

你是需要我取代你女儿的角色?需要我装作是你丈夫跟你亲密?还是为你带去解忧的大麻?

之前试镜,一次一次打破自己的底线,做出了耻辱的姿势……

「跪下!」萨曼莎命令。

女孩吃惊地看着她,这么屈辱的姿势,她才不要。

萨曼莎抬手,两个打手上前,直接把小姑娘按在地毯上。

「很好,保持这个表情。」女恶魔拍拍手,「你是我的女儿,你的心里是叛逆的,你觉得你跟我站在了同一个高度上,但是只要我用幼年时一次一次惩罚你的语气,这么一声令下,你的骨头就软了,虽然你的表情还在抵抗着。」

女孩咬碎银牙!我才不是屈服,我是……忍辱负重。

我必须打入这一家地下俱乐部。

「妈妈不要打我,求你不要打我的屁股,蒂芙尼马上就要来了,她会看到我屁股上的伤的~」女孩哀求道。

萨曼莎扔下了鞭子,她只来得及抽三鞭。女儿是如此不知廉耻,跟一个黑人女孩发生了这样的情愫。

表盘上那个女郎开始飞快旋转,时间如白马过隙,来到了多年后。

女孩又一次跟另一个女孩发生了关系。母亲为她介绍了很多男朋友,欧洲的,亚洲的,最后她却跟洗衣店的女儿发生了关系——或许因为这是一家私下贩卖大麻的洗衣店。拉丁人挤走了这条街的中国人,又不能留住那么多的顾客,于是想到了一些好主意。

萨曼莎举起鞭子,可是女孩抬起头,她看到的,却不是愤怒的母亲。

「你这只小妖精,长的这么水嫩,我滋养了你这么久,还没来得及采摘。」
萨曼莎的表情变得很诡异,深深的眼窝就像在所求,薄薄的嘴唇在诉说。

「是的母亲,请你采摘。」女孩全身如小白狗,直接趴倒,屁股撅得高高的。

萨曼莎提住她的裙摆,就往屋里走。两边的打手让开,向她致意:老板!

不要喊我老板,这里很危险,这个女人瞪了一眼愚蠢的手下。

她必须打入这家地下俱乐部。

小狗随着女主人走进了刑讯室。女主人穿着深色的皮衣皮靴,她的披风一进门就摘了下来,露出傲人的乳峰。金发的母亲变做了女王,智慧与力量的结合,神奇女侠神奇少女的对手——傅斯塔女王。

尚不知傅斯塔就是傅满洲的女性身份,小母狗紧随她蹬蹬蹬往里跑。二位女英雄一起抬头,看着进来的二人。

地上跪着另外两只剥光了衣服的女子,她们惊恐万分,听到皮靴登登的声音,急忙抱紧了彼此。

那是第一次试镜时候的场景。

可是到了带妆预演,就变成了——小母狗紧随她蹬蹬蹬往里跑。二位女英雄一起抬头,看着进来的二人。

——沙发上,一位美女正趴在另一位的大腿上,她们是穿着衣服的——女奴的束缚装。

红色的三角裤,红色的长筒过膝皮靴,靴子正摆在空中,这位美女眼神带着一点迷离。她趴在黑色皮衣打扮的另一个美女大腿上。

大麻让这些女英雄失去了战斗力,英格兰唯一的女侠,就这么被她们捉获了。

黑衣女轻轻揉着红衣女的屁股,啪啪,拍了两下,红衣女像条刚刚出生的小狗,还不会爬,只能四处看。

「你乖一点,不然有你好受的」

刚进门的——是还没来得及调教的生货。

萨曼莎扭过头,拉扯过小狗。她命令黑衣女和红衣女,「给她换好衣服,抬到床上来。」

***

再次出场,琳达露出羞涩的表情。是要开始口交戏了呢。

沙发上,是黑衣女抱着红衣女在亲吻。她是她的主人,但是偶尔也会赏赐对方与自己交换身份。

萨曼莎不再耽误时间,他掀起了裙摆,让自己的阳具耸立。

「啊!!」琳达吓了一跳。

萨曼莎用手套弄自己,让琳达习惯观看。这么长的阳具,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是很奇怪的。

琳达露出鄙夷的表情,她最讨厌变性人了。

沙发上,黑衣女咯咯笑,把红衣女翻了过来,撕开了裤子。

口交是进行不下去了,萨曼莎不能失去这个角色,她决定还是展示自己直截了当的进攻手段。

一时间,她追着琳达在屋里窜。

===

舞台上,琳达撒开腿乱跑,李长彦紧追不舍,他不能失去这个角色。

琳达满脸都是泪,她被骗了,这不是找来女演员戴着假阳具装模作样比划了,这是要这个男人现场强奸她。

剧本里居然还写什么:此处借位,鞭子不能真的打在身上,要使用充气的假阳具道具,不能真的进入阴道……骗她的,都是骗她的!!!

李长彦想到了哈里的眼神,不不不!他不能露出破绽,他要把强奸戏演好!

铁笼中,被完全捆绑的黑发女子在使劲跺脚。

观众席发出欢呼:捉到她!然后惩罚她!撕开她!

李长彦在追逐着自己的梦——取代傅满洲成为真正的四藩主人。

他需要找到那个有钱的美国人,美国人需要找到那个法国女人,法国女人需要找到神秘人,神秘人需要找到李长彦。

李长彦并不知道,其实那个神秘人就是那个有钱的美国人——四藩的四巨头,其实是三个人。

而且神秘人其实就是傅斯塔,也就是这部戏里原本该扮演萨曼莎的女子。

她用这个办法诱骗了很多外国的女英雄了。

但是今天,此刻,她居然被关进了铁笼里。

她看着自己愚蠢的两个手下,两个从未谋面的手下:李长彦在追逐着法国女人。

再蠢她也明白了,她们被发现了,身份全暴露了,被算计了。

原本该在这个笼子里扮演的,也就是在第一幕里扮演那个时钟的,中场休息的时候被老板带走了——那个黑衣女到底是谁?

还有地下室的红衣女呢?红衣女不是英国的女侠吗?

——红衣女和黑衣女一起坐在车里,她们是来自日本的女侠——小淫娃借给妹夫的外援。好久不扮演女战士这种角色了呢,二人相视一笑。

是啊,好几十年前了呢……江山还是要靠后来人撑着啊。二人开始接吻,看得对面坐着的哈莉·奎茵一阵恶心——她就讨厌看到五十岁的老魔女们秀恩爱。

时间太巧了,本来俱乐部那边该收网了,偏偏宾州闹出来那么大的事,她要连夜赶过去。

没关系,错过这一次,还会有下一次机会的。

从舞台前追到舞台后,李长彦终于追上了法国女人,现在法国籍的越南混血被这个粗暴的泰国人扔到了床上。三十三年华,多次出入风月场,女子明白这一下会有多痛——他们根本就没做前戏。

但是她还是低估了李长彦改造后的形状——细长的头,突然变粗的茎——她干燥的阴道因为恐惧而收缩,直接把李长彦的生殖器夹住了。

「草!」笼子里的傅斯塔听到了后台传来这一声惨叫,心里简直是……碎了一地。

被这么多人看了这么一场大戏,自己还成了展示的肉票。

幕布缓缓落下。

[ 本帖最后由 rickli 于 2024-7-15 00:09(GMT+8) 编辑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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